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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子沟纪略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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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子沟纪略卷十一●塔子沟纪略卷十一,

哈达清格素斋著

艺文

内地读书者众,著作颇多。凡地方志记,广集名人诗文,载之以传。若蒙古不通汉语,更无文墨之士,即有名胜,谁与表彰?近年以来,流寓者率多耕种贸易辈,愈言不及此矣。唯敖汉旗响水北岸有乾隆癸亥仲秋御制诗章,并考索旧碑新碣,间有诗文,因录之以见书同文之意,靡远弗届焉。

御制诗、响水玉瀑

玉石观音像唱和诗、大辽寿昌五年九月二十六日建碑、

大辽兴中灵感寺释迦佛舍利塔碑铭并序、

兴中府尹银青改建三学寺其供给道粮千人邑碑铭并序、

利州精严寺第一代盖公和尚行状铭、

云峰真康人公墓志、

林泉禅寺碑记、

大辽兴中府安德州创建灵岩寺碑铭并序、

大元懿州路兴中州大通法寺常住地产碑记、

大宁路瑞州海滨乡周家庄云溪观碑、

利州长寿山玉京观地产传后弭讼碑、

利州重修东岳庙记、

宜州厅峪道院复建藏经千人邑记、

兴中州达鲁花赤也先公平治道涂碑记、

舍利塔遗碑、

佑顺寺碑记、

玄羊山灵佑宫碑序、

玄羊山灵佑宫碑记、

创建天仙庙碑记、

创建药王庙碑记、

创建地藏庙碑记、

三座塔关帝庙碑记序、

塔子沟关帝庙碑记、

财神庙碑记、

建秀塔书院记、

重修塔子沟厅署碑、

创建塔子沟城隍庙碑记。

烈女苟姐六姐合传

胜景八韵

月华山

千佛洞

莲花山

鱼儿石歌、

卧佛寺、

窟窿山

古槐山。

和胜景八咏。

○御制诗响水玉瀑。

朕恭谒祖陵,至敖汉,见此岩悬水跳珠琮琤,蒙古游牧地所少也。因名此水为玉瀑,而系以诗。

我闻奥区天所秘,疑信向半今信然。浩浩万里沙漠震,乃者瀑水崇冈悬。车登方若纷𭏦𭏦,豁开壶里别有天。侵寻峰岫罗嘉树,渐润涧谷无埃烟。是时仲秋瀑晶日,忽闻雷声殷前川。坐令林峦失轻籁,朗吟清眺万虑蠲。大者明珠小者玑,如倾栲栳投深涧。虎狼骇走不敢饮,下疑千载苍龙眠。巨石横断无土壤,中生美箭奇而坚。山菜红绿如错绣,无名野卉相新鲜。鸡鹄徘徊不忍去,鼪鼯特向虬枝穿。禹凿龙门来至此,胡乃三级限庸鲢。吁嘻泉水诚观止,赏识自我羌谁先。匡庐香炉无足喻,山灵占此永不迁。设置飞觞搦管地,混沌窍凿应难全。

朕恭谒祖陵至敖汉,睹此岩悬水跳珠琮琤,蒙古游牧地所少也。因名此水为玉瀑,而系以诗。

崇椒列𪩘点丹枫,树色烟容绿间红。始信人间无玉阙,水晶帘内水晶宫。

却笑拘墟李谪仙,匡庐当目便茫然。飞流讵止三千尺,绝胜银河落九天。

沉沉碧潭毛发寒,琮琤不断仙佩珊。浑如白傅歌中句,大珠小珠落玉盘。

清渫萦迥受复斟,忘筌坐对可观音。何须隐约求弦指,已写成连山水心。

玉名名瀑玉谁名,名相由来总现成。逝者如斯来不舍,长怀尼父在川情。

○玉石观音像唱和诗大辽寿昌五年九月二十六日建碑。

见说曾为上马台,堪嗟当日太轻哉。固将积岁旧凡石,又向斯辰刻圣胎。月面浑从毗首出,山仪俨似普陀来。愿同无用恒为用,不譬庄言木雁材。

方池波面聂花台,瞻奉无非唱善哉。外现熙怡慈作相,内含温润玉为胎。刻雕数向生前就,接引专期没后来。故我志诚无懈意,三年用尽两重材。

崇禄大夫检校太师行鸿胪卿兼办太师事沙门智述唱。

昔年避地别燕台,今日因人信美哉。贞性果奇成妙相,睟容元不降凡胎。烧残灰劫无凋朽,拂尽铢衣任往来。二像端严传万世,法门师匠肯遗材。

玉像镌成置宝台,威严神在叹奇哉。身披雪𬇇凝山骨,眉放虹光剖月胎。相好尽疑如化出,慈悲重为度生来。向非大士垂精鉴,应被凡工作础材。

特进、礼部尚书、参知政事赵长敬和:

天庆寺前一片石,造成观音神在哉。八万由旬妙高骨,三千世界明月胎。潜救众生苦恼去,默传诸佛印心来。十首新诗赞功德,等闲难继贯朽材。

观音殿学士、翰林学士、行尚书礼部侍郎知制诰马 和:

穿云披雾下峰台,岁久还逢藻鉴哉。相为应根方有像,性因绝垢自无胎。琢磨迥出三生外,具足非从一日来。万法皆由人即显,空门触物愿同材。

前枢密院行殿中少监王 和:

文殊台对普贤台,饰宝涂金即众哉。圣帝特镕银作像,高人又选玉为胎。端严然自工镌出,光彩俱从星化来。因此道圆功德就,给孤园内一全材。

兵部尚书兼门下侍郎平章事郑 和。

久遗贞石混纤埃,二像特镌事卓哉。顺俗慈悲须假相,出尘神力亦非胎。绍名早授昔师记,救苦分临末世来。盖是性坚无变易,曾逢高鉴岂淹材。

中大夫照文馆直学士加御史中丞开国侯刘环和。

瑞毫辉映紫金台,镂石尊容焕赫哉。山卷碧云呈玉骨,水摇白月晃珠胎。一枝杨柳光严住,百宝莲花影像来。珍重吾师承道荫,义林高耸豫章材。

朝议大夫知制诰国子孟初和。

贞氏未用似湮埋,选造观音众快哉。募匠俄镌大士像,成形不自凡夫胎。琳琅光彩院中满,冰雪威仪天上来。珍重吾师能鉴物,从今免屈非常材。

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平章事韩 和。

遗脱贞氏在帝台,高人识辨事奇哉。造成普陀山中像,不假摩耶腹内胎。种种形容何处现,巍巍神力此中来。荒吟赞颂陪诸彦,轻重纤茎擅巨材。

度支使金紫崇禄大夫行尚书礼部侍郎史仲爱和

夔峰久𣃁滞留台,尘覆方能遇鉴哉。应手刻成白玉像,化身免托子宫胎。初疑入梦普陀去,又讶随缘震旦来。从此睟容日瞻仰,亿年不朽表良材。

朝散大夫、司农少卿知大定少尹赐紫金鱼袋张识和

观音神力不思议,举世皈依颇异哉。人各争奇金作像,工多衒巧木为胎。积年弃石嗟谁顾,今日逢师入用来。但蕴贞坚洁白德,宏材未见作遗材。

兵部尚书兴中尹赵廷睦和

尘埋雨渍近楼台,久弃通衢亦命哉。今日方成白玉像,昔年谁识紫金胎。人存果验功须济,物极终知泰自来。元自御碑当未建,四分材内一分材。

乾文阁待制史曲正夫和

谁识昏蒙明镜台,吾师智见大雄哉。偶窥片石非凡相,特命良工刻圣胎。救苦尽随威力去,欲求必应愿心来。从前高工有多少,不职白山一分材。

司农少卿、知度支副使杨涤瑕和。

七尺仙容立殿台,镌奇镂异最优哉。模将竺域佛为像,琢破昆峰石作胎。妙相化身从地出,慈尊移步下天来。向非师智巧经度,谁识蓝田旧玉材。

诸行宫都部署、尚书左仆射梁 和。

相貌巍巍能鉴裁,立承瞻奉亦时哉。谁知韫玉真颀质,自是观音应现胎。天庆门前遗旧隐,普陀山内拾薪来。幽岩此石知多少,不遇知人不是材。

守殿中少监、知析津县事李师范和。

○大辽兴中灵感寺释迦佛舍利塔碑铭并序

新授尚书都官员外郎、辽西路钱帛判官张 撰。

夫塔,古无有也,本出浮屠氏。自佛教东被始有之,是谓佛庙。盖闻不迁者,性也;恒动者,情也。然情而能有者,生也。生不可常,必至于灭。灭不可已,复转于生。于此流转生死之缚,而得不生灭者,唯释迦而已。故超然特立于群圣之上,可谓天人师者也。然大耋既至,终显有为,故金身示灭。当此之际,六种震动,如须弥倾摧,使诸天无所依也。呜呼!去圣镇远,灵迹不灭,故所有舍利,为八国以宝塔分葬之,其数凡八万四千。尔后历载弥久,愦废者甚众。人心时恐亡坠,益复兴起之。或发诸宝函,或擘以玉粒,或葺其旧制,或创以新作,故塔庙之多迹于是也。虽殚其筋力,常不为劳;然竭以资财,亦不为费。至若累宝檐,络珠网,接云汉而起,常不为高;并闾阎,夷井灶,有郛郭之半,亦不为广。人心勤厚,有如此者。皇朝定天下以武,守天下以文,太平既久,而人心向善,故此教所以盛宏。凡民间建立佛寺,靡弗如意。今此塔自太平九年柳城人梁氏之所建也。氏兄弟二人,长曰守奇,夙植善根;次曰道邻,素弘愿力。自童子时有聚沙之戏,果志于出家。既受具已,大通宗乘。先隐于龙岫之一兰若,后为城中人请居此土。一日,钵中忽出异光,不散者久之,既而乃得舍利二粒,玉彩晶灿,不可正视,人争传戴之。由此乃舍衣钵,兴塔像。复求化官长并贵戚暨豪族之家,各助以金帛车服,或诸珍玩,计获数百万钱,共为成办之。于是火其砖,广若山积;募其工,翕如云合。负土于阶者,若蚁累垤;没泥于檐者,如燕子巢房。凡一十三级,通百有余尺。珠函之灵瑞,亦在乎其中。观夫有金樘以锐其上,有广陛以丰其下,岂徒然哉!我所贵踊出三界,而为解脱之场也。有千岁灯以燃于内,有百炼镜以悬于外,亦岂徒然哉?我所贵遍照十方,而破黑暗之狱也。且如风鸣宝铎,尽宣妙法音;蚁践崇阶,亦成无上道。故一尘所沾,一影所覆,其利乐信不虚矣。噫!彼土木有穹隆而崔巍者,勿谓我小,我小有可观;彼金碧有灿烂而陆离者,勿谓我俭,我俭能中礼。愚勿克备述,徒比于此焉。复常有光数见,或五色气以覆之。因上闻之,以精诚有感,故灵应必通,乃敕其寺曰灵感寺。太平中,有先师之弟子通教师、赐紫沙门思登重修以润色之。二先师者,盖愚之祖母,故河南太君之伯父也。塔初成日,我先人尝欲亲志之,而不意早没,故弗克逮言。今通教师素与我先人有甥舅之爱,每一见,必以此事为托。师既诱我以先人之志,能弗继之?我复感师念先师之德,可弗述之?此者盖予为其肯构也,故不让,乃强为记云。其颂曰:既生必灭,唯性不迁。不生不灭,唯佛能然。金身虽往,灵迹可传。舍利所至,塔庙兴焉。在昔所建,八万四千。益远益敬,至于无边。已蹶精力,非小因缘。乃有梁氏,获此舍利。千佛共与,一日同至。钵中有光,玉粒者二。苟非精诚,格兹灵瑞。乃舍衣盂,愿作佛事,以清净心,置琉璃器,藏此塔中,以福万世。后有门人,以增以新,长令净白,不生埃尘。叙我以旧,托我以文,乃强为述,肯吾先君。

天庆六年岁次丙申八月壬戌朔甲戌十三日丙寅时建

○兴中,府尹银青改建三学寺,其供给道粮千人邑。碑铭并序

韩长嗣撰

夫物不常兴,有时而废;物不常废,有时而兴。凡兴废之际,系善人不善人之为也。如不善人有为之时,当兴犹废;如善人有为之时,虽废复兴。兹乃必然之理也。三学寺都提点崇业大师、三学见经净慧大德、吏案孔目官孙公同来造予门而言曰:大尹银青改建三学寺,𫄙千人邑,供给道粮,请予铭之,其可许乎?予曰:物兴系人,信不虚矣。然愧菲才,忝居治下,岂敢无诺?三公遂详言于予曰:三学者,其来远矣。爰自于唐肇启之也。迨及有辽,建三学寺于府西,择一境僧行清高者为纲首,举连郡经、律、论学优者为三法师,递开教门,指引学者。兵兴以来,殿堂廊庑扫地而无。圣朝既获辽土,设三学如故法。大定五年,我大尹银青来治兴中,其三学法师过厅,大尹问之曰:不意此方有设三学寺,在何处?三师对曰:寺废久矣,三师名位具设,权于私院敷演。大尹喟然叹曰:不亦伤乎!方今京府巨镇,棋布天下,设三学者有数,此幸得之,何不复修?对曰:修寺者,大事也。若不遇大大缘力,乌能及此?大尹曰:吾将揆之。自历数任,未尝不于佛庙有兴衰补敝者也。而况三学其事非细,朝廷视之尚为重矣。凡取经、律、论之师者,差官考试,本府聚五州义学,各宗出题答义,中选者取三人,授命为三宗法师,下四方学者,日与讲肄。不惟图增圣历绵长,抑亦使佛法传远而不见废绝者,其在兹乎!苟非设此,纵有如清凉宣律师慈恩之才,孰能传焉?以至后来之人,虽有清凉宣律师慈恩之志,孰能学焉?吾不忍见隳。一日听讼之余,出游狼山。其上有院曰祥峦,虽为荆榛,顾其基址,颇有制度。又乃柳城形胜之地,改修为三学寺,信甚便矣。三师欣然相谓曰:大大缘力遇之,今日定见成就。大尹曰:尔亦可矣。曰然。遂施俸钱及己夫匠,筑土构木,弘扬经律论,庶使人知三宗所垂之教言,修行之正路耳。三师曰:诚谓善哉!经律论者,如鼎有足,不可阙一。大方广佛花严经,即无尽修多罗之总名也。世尊始成正觉,顿说是经。剖裂玄微,昭廓心境,穷理尽性,彻果该因,汪洋冲融,广大悉备者,其惟兹乎?开真体于万化之域,显德相于重玄之门。津流众典,此为洪源;星列余经,此为杲日。高不可仰,深不可窥。虽积行萨菩上得声闻,莫能探微索隐焉。可谓常恒之妙说,通方之洪规,称性之极谈,一乘之要轨也。四分律者,所以防邪检失,禁乱止魔,取超世之道,废戒不洪。斯乃三乘之津要,万善之窟宅者也。虑群生愚惑,安寝冥室,悠游长夜,不能自觉。虽有出家庶几玄微者,徒怀远趣,迷于发足。是以如来开戒德之妙门,指涅盘之坦路,宜加勖励,明慎执持,令大法久住焉。诚唯识论者,畅大乘之妙趣也。遣疑破执,修行证果,括众经之秘,包群圣之旨,何滞不融,无幽不烛,仰之不极,俯之不测,远之无智,近之有识。其有隐括五明,搜扬八藏,幽关每拥,玄路未通,信巨夜之银辉,实昏旦之金镜矣。此经律论者,戒定慧之法耳。戒以资定,定以究慧,相须而成。凡诸众僧,得证无上菩提,皆不离戒定慧之法者也。是以大尹银青愈加修造之意,遂感士庶,竭力助缘,满寺殿舍,不日告成。大尹曰:成则成矣,虑吾改任三师,学人有阙日用,其将奈何?𫄙千人邑,不问僧尼道流、男女老幼,每岁十月一日,纳钱二百、米一斗,永给道粮,不亦宜乎?合群官民,争为敬从,延及邻境之人,愿来预邑,取父作子述之义,尽天长地久之期。邑无累月,几就千人。其邑人姓名,具书碑阴。若乃吐辞为经,立行为法,见之者瞻仰,闻之者皈依。苟非有处世之道,其孰能与于此?以财好施,于衰好兴,倡之则从顺,造之则成就。苟非有服人之德,其孰能与于此?释迦如来,天竺人也。去中国隔数万程,一日其教来传,不拘贤愚,竟为奉行,诚谓有出世之道也哉!大尹银青,辽阳人也,去兴中不远千里,来尹斯府。一日治政之余,修三学寺,𫄙千人邑,不拘内外,咸乐助办,信谓有服人之德也哉!其为铭曰:凡厥万事,有兴有衰,兴诸衰者,非贤其谁?府有三学,自辽而置,经律论宗,倡法之地。兵兴以来,殿宇无存。三师乃设,私院敷演。大尹银青,下车临治,三师过厅,首问其寺。师将趋进,具告其昔。位则设矣,寺废久焉。大尹闻之,发叹者屡:京府巨镇,设此有数。此幸得之,胡不复修?答曰:大事,修之何由?必在所遇,大大缘力。缘若不遇,修之乌得?大尹出言,吾将揆之。师喜相谓:遇在此时,吾常佛庙,兴衰补敝,况此三学,其事匪细。朝廷尚重,考试无私,学优中选,授命为师,可增圣历,绵绵长久。又令佛法,灯灯传后。后人受之,修行无疑。吾可惜此,不忍见隳。一日之间,听讼之暇,号令从人,出游于野,北登狼山,有院祥峦,没为荆榛。殿缺僧残,徬徨勿去。载瞻载顾,坏址遗迹,亦有制度。兹乃柳城,形胜之方,修为三学,既利且昌。爰施俸钱,及己匠梓,经营堂构,不日成矣。大尹复言:成则成欤,吾将改任,定缺学储,欲𫄙千人,道粮永给。僧俗老幼,同为是邑,非此一事,延及其邻,欢欣而至。愿预邑人,宜此胜事,常如今日,传之子孙,善继善述。

大定七年岁在丁亥夏六月建。

○利州精严寺第一代盖公和尚行状铭

承直郎、北京路转运支度判官赵秉文撰

临济自佛果沿而下之,至于佛日;自四明溯而上之,至于佛鉴,俱出于五祖所演。南华炳炳,四明逵逵,为今北京松林北迁第一祖师,四明之孙,微公之子也。张其姓,讳图,盖永昌阜俗人。十九弃俗而僧,廿弃律而禅。参玉泉名清安。宝公,以机缘不契,退而叹曰:大丈夫担荷佛祖生前大事,直须全身放下,始得真谛。遂退居灵严佛髻山,结茅栖隐者数载。山空无人,以水流云飞为受用。久之,梅子将熟,诣北京谒微公,求印证。公初不之许,既而不参而参,无得而得。一日,举黄龙心正不妄动话,师以颂举似有铁树开花之语。公曰:可矣,汝其行乎!大定六年,始开堂于精严,继席松林灵感。明昌六年五月,预告终期,跏趺而逝。荼毗之日,瑞彰舍利,戒定力也。俗寿六十有四,僧腊三十。师行峻而方,故学者遵其道而惮其律。所居不过一二载,寻返旧隐。晚得琼词,铭曰:

黄龙一句,诸方胆丧。极尽玄微,全无伎俩。伶俐衲僧,剔起圭棱。铁树开花,炎天造冰。三上洞山,九到投子。一言相契,草鞋挂起。临济法将,松林道场。转身就父,撒手还乡。没眼禅和,觅不可见。鱼戽夜塘,鹿趁阳焰。松漠之北,利州之东。无缝塔样,八面玲珑。一时推倒,河清海晏。花落春鹦,月明秋雁。

承安五年八月望,北京灵感禅寺住持传法嗣祖沙门小师崇显立碑。

○云峰真康人公墓志

白霫进士李守撰

盖阴阳始判,杳乎其莫能名;天地初分,渊乎其不可测。涵养群生,惟人最贵;包罗万物,惟道最精。或逆化,或顺化,所以隐显不同伦也。何者?或岩峰而悟陟,或圜堵而炼真,或花酒中了然得道,或风雪里卓尔全神。若夫离见绝闻,游戏自在者,予于体道至德真人云峰子见之矣。公俗姓康氏,道讳泰真,利州花务村人也。世业农桑,母感异梦,娠二十四月而生。幼而不群,长而敦厚,美髯过腹,自有仙风,道骨淳俭,由于性成。明昌元年,躬耕于州西长寿山,因而憩息,遇至人盘石而坐,公异之,遂稽首至敬。至人口传道秘,公心印玄妙,顿觉神识爽然,以悟仙机。因拜谢间,忽失所在。石上履迹,迄今存焉。与祖师重阳公甘河饮水得道之缘,甚相符契。遂弃家入道,明全真之关楗,悟大教之根源。合乎妙理,则学于谭、马、丘、刘;体乎虚玄,则达于黄、老、庄。列于长寿山悬壁之半,石窟之中,下志修真。虽危峰崷崒,颠嵓磊落,林木参错,鸟飞而力倦,兽步而神疲。公居数年,坦然自若。山下行人过之者,罔不叹服。后里人敦请,公乃下山,蓬头跣足,披木叶之衣,过巡院村舅氏之舍,其衿氏窃焚公之叶衣,火艳飞身,神亦无惧,体亦无伤。非有道之士,孰能如是哉?至承安三年,南川旧宜州圜居六载,透彻净中境界,养成其气,吐而为文,亦中规矩。且吾闻之,天上无懵懂仙人,云峰子殆其是与?后天朝革命,初定中原,兵余食艰,负其老母,忠诚以丐,远近慕焉。公之天性至孝,好礼恭俭,喜愠不形。予屡惜金鼎之地,至人奇士比比而出,如郑状元、曹尚书、盖堂头,乃儒释中之英俊,今美髯仙翁,亦道中之杰也。斯盖水秀山明之所钟也。公于丁丑夏间,徙从居霫都,化自然饭。有长春观住持道人高炼真,志气坚刚,性情决烈,少所许与,一见公,辄奇之曰:殆钟离之后乎?遂稽首曰:弟子所居之院,额曰长寿,师不弃卑猥,于中盘礡,可乎?公闻之,诺而受焉。炼真永为皈依,肇阐玄风之胜。有游宦者,教之以忠正;修道者,指之以性命;士庶者,劝之以孝悌;刍荛者,诱之以耕耘。教化劝诱,接物利生,十方大众,无不周矣。声誉借甚,闻于四方。四方之人,踏门受教者,不下数千人。公得不传之妙,人莫能窥其涯矣。自生民以来,未有如公者也。虽然,性近而习远,下学而上达,匹夫匹妇可以与知焉。孔子有言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斯言信矣。时夏正旱,士庶怀忧,太师乌库哩公与幕下参佐,知公祈求有验,率众请公至于雩坛之上。公于赫日中跏趺而坐,良久曰:来朝清晨,当有甘澍。果依期有一犁之足,田苗渤然兴之矣。其言验如影响,于是民大和会,德声闻于四野。故曰修其德而天自辅,岂不然哉!是年仲冬凛冽,霫之朝爽楼者,最为杰观,四壁旷然,千山迭雪。公裸袒而居,以及十旬余,楼下瞻仰者云集纷纭,曰:非造道之深,何以与此乎?京主留守完颜芳秀洎监军富森公拜邀归院,丰姿愈盛,道体堂堂然,真寒暑不能侵者也。前后住食坐冻、祈雨圜居,兴缘建立,多有事端,岂可屡陈。世人赞曰:其方外之人也。其后利州节度任公帅官属稽首于公曰:金鼎郡,师之乡也,先陇存焉。愿建道院一区,冀鹤驾时一贲临,洗涤一方尘心,以为养浩之所,不亦宜乎?公悯其恳诚,俯而允诺。至娄家营,不数载间,创构琳宇,名曰玉京。圣位窈窈然,廊庑沉沉然,香厨爽然,云堂邃然,靡不具备。岁次戊戌,遇圣朝遣信臣悬金符搜访天下高道,闻公道德弥高,特赐全真体道至德真人,谓悟养生主,可符大宗师。公曰:道士家风,一瓢一杖,生涯足矣,焉敢受此大名?一夕而遁去。有宣授太师国王夫人完颜敬善及凝阳真人马公君瑞大师门,公望尘恳请曰:公之名震天下如雷霆,此必有道矣。非至诚一德,其孰能使之?公勉而受焉,终不喜于虚名。后居于长寿山,泉甘而土肥,峰危林茂,真所谓人间之胜地也。昔广成子居于崆峒,希夷子隐于华山,务成子潜于姑射,寇谦之寓于嵩山,斯圣者也,清者也,贤者也,达者也。公慕四子幽微之致,远九衢市井之喧,松轩竹坞,足以给栖迟,暮霭朝霞,足以供啸傲。公方于四子,亦可谓之明者也。一日,谓众徒曰:储风养月,枕石漱流,足称终焉之托,惟所阙者,十笏丈室耳。弟子闻之,欣然愿成。于是鸠工董役,梓者斤,圬者墁,陶者瓦,鍜者火,董董薨薨,丁丁登登,肩相摩于其山者,日有千数。辇而输币,舆而入粟,络绎道途,缕缕不绝,如经如织。孔子曰: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其斯之谓欤?创乃丈室,果不日成之,命曰葆光。是年六月旬有四日,公命汤沐盥涤,易衣,书遗世颂。颂云:平生活计得优游,寄迹人间九十秋。撒手这回归去也,杖挑明月赴瀛洲。书讫,枕袖蜕然。恸哭者数千众,声振川谷,佥云:就葆光丁字内穴地以为窀穸葬之,其徒朝祭夕祀焉。至百日,开棺视之,信香袭人,尚如初殓,智慧福德,靡不毕具。公演道七十余年,春秋九十有二。一日,门人利州道录康守安及杨志玄不远往来,匄文于余曰:师之德,恐久而沈陷焉,将以刊诸翠琰,以显于世,死而无憾矣。守失学空腹,焉能发扬哉?诚意恳求,三辞不免,略摭其实而为之铭曰:道超今古,一气绵绵。中间涵养,云峰走仙。得遇至人,口诀幽玄。悬流勇退,性识超然。卜隐长寿,计就终焉。心灯莹洁,物不著边。枕袖蜕行,鸾凤翩翩。葬于斯地,以了真缘。仙翁来兮,鹤鸣于天。仙翁去兮,道谁于传。蕙帐空月,丹灶冷烟。瑶台玄圃,洪崖拍肩。海岳飞尘,师德弥坚。灵前刻石,亿万斯年。

承安岁次丙辰年癸巳月乙酉日建。

○林泉禅寺碑记

诏书兴隆佛教,在处废寺,咸令葺修。时岁转增,藏经生色,普天梵宇,由是兴焉。大宁之东南,有山名号月华,突兀秀出,中有精蓝曰林泉,实清幽胜绝之区。环以林麓,阴翳蔽日,亘岭虬松,耸壑凌汉,是为真圣之所宅,释子之居。数百年来,莫之修葺,乃致金刚怒目,菩萨低眉。近有资公禅师云游至此,观其古基,喟然叹曰:烽火之所废久矣。师眷羡此古道场,留心卓锡。有信行军总管白公见师奇之,命一饭,告曰:栴檀愿切,卉木皆辉,若肯荐修,余当倾心而戮力焉。师曰:诺。山之阳有岩窦,号曰崆峒,今昔相传,遂创茅茨,孤身只影,狐兔为俦。缁素闻之,云栖辐辏,伐除荆棘,去其㯸槱。昔时兵燹阵亡之卒,骸骨累累,不可胜数。师以慈心,戢葬一冢,命良匠货以梓材,挥斤析木,特建正殿三楹,壁绘毗卢圣像,旁翊观音宝宫,回廊方丈,香积僧房,络绎相连。岁至乙巳,百废俱举,有若梵宫。复列嘉名曰月华禅寺,勒于匾额,以垂永久。师一日中夜而眠,有鬼神告曰:吾蒙师之恩,窆骨深藏,免苦雨凄风之惨,请启追悼。师愕然觉悟,悲怆而泣,誓必济拔。随命良工,择以霜练,绘水陆功德一百二十轴,特建冥阳前后两会。师之道行,酒不濡齿,过午不食,非戒不履,延接往来,殊无难色。有千户王公,敦请禅师于龙山郭家寨创建小兰若,名曰兴圣禅林。又有总管护主刘公延师于仇家庄修整小刹,名曰圣水院,及马家寨莲修寺、郭家寨兴胜寺、马岩文殊院,上下五处,附之林泉,同一道场。后数载间,所置以供常住并四众废地,悉舍于寺,以资功德。及师圆寂时,遗嘱诸徒曰:甲乙而住之。春秋七十四而逝,林泉郭家寨营塔存焉。其徒净道,一日茶烟间告其昆仲曰:林泉,古道场也。自先师经营积累,方创其成。二六时中,勤于香灯,精于禅诵,用祝吾皇万寿无疆,以保苍黎均登利乐,师之功懋矣。若不铭石以旌其德,殆将泯灭,后来者无所考焉。众佥曰:然。随乞文于仆。仆素慕林泉,木石云烟,弥空积翠,四时一色,文殊之真境也。松风竹韵,山禽相鸣,开轩煮茗,扫榻焚香,对宾客以聆清谈,听钟声而受真偈,洵道者之所居,神物之所护,藉非吾师,其何以兴?师今归,其神游西土。仆惧胜事之沦没而不传,为可悼惜,爰摭其实而为铭曰:皎皎月华,森森古刹。突秀梵宫,鳞排万载。彩绘圣容,光流华夏。水陆胜因,追兹荐拔。梵刹兴隆,飞成大庆。道德安居,林幽潇洒。将此深心,上报国恩。

大德三年三月十五日己亥建。

○大辽兴中府安德州创建灵岩寺碑铭并序

朝议大夫、守殿中少监、知安德州军州事、上骑都尉、漆水县

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耶律劭撰。

伏闻大雄示化,肇兴五竺之邦;像法定期,适属千年之会。渐流通于震旦,迥超越于古初。三乘递行,一雨溥润。我国家右文敷治,偃革济时。繇数落以取英翘,振儒风于当代;阐二宗而尚禅定,传佛灯于有生。广树仁祠,大弘慈荫。安德州灵岩寺者,北连龙岫,前俯郡城。溪壑幽深,峰峦掩映。天然胜概,斗绝于一方;宛尔道场,廊开于十地。初,统和中,有山主僧可观与其同志,幼为县吏,各负逋租,亡命此山,共逃棰楚。后偕追捕,同付狱中。数日幽囚,桎梏自解。寻免征录,因遂出家,卜筑结庵,专精戒律,寿考迁逝,灵应肸蚃。太平五年,复有邑里赵延贞、王承遂、张莹、焦庆等三十有三人,状施烽台山四面隙地,以广布金之净域,远模灵鹫之丰规,增大给孤之园,益茂耆陁之树。年?冀寝久颓堕。重和初元,有郡人雄武军节度使太原王公育,与邑人尹节、高耸等,礼请悟开上人住持,经始营葺。僧众蚁附,工徒子来。殿宇嶷尔以有严,钱粮丰衍而不匮。果毕能事,全付后人。僧伽实繁,悉萃六和之净侣;达摩无睹,固乏三代之秘文。重和二十二年,有寺僧潜奥与悟开上人鸠集净财,缔结信士,与邑人尹节、李敬、张士禹、高耸等,购经一藏,用广流通。二十四年,建九圣殿,以龛置焉。绘像炜烨而岳峙,内藏山截嶪而云矗。经律论学,扬法海之惊澜;上中懦恨,逗尘机于来哲。清宁四载,特赐净觉之名;咸雍六年,复锡灵岩之号。居然𮤲邃,迥出尘表,故得水云上士龙像名。浏览境界之清虚,驻瓶锡而栖止。有闾山忏悔守司徒通圆慈行大师志福游憩于此,以其阙钟杵之音,失晨昏之儆,飞奏为请,天旨下俞。征良冶于远方,贸精铜于异域。垆橐一鼓,大器告成。逸韵迭击而丰隆,林薄四震于幽邈。设虚为饰,构楼以悬。寿昌初元,岁次乙亥,复建大殿,以敝法筵。楹柱撑空,榱桷蔽日。轮奂克成于大壮,清净特备于宝坊。群峰巑屼而缭若垣墙,诸塔耸峻而势同涌现。禅庵自通于幽处,讲座屡雨其天花。今天子即位之二年,有守太师通圆辅国大师法颐者,久蔼人天之誉,蔚为帝王之师,众僧恳请,遂居是寺。人对境以心冥,地因居而名著。师固精选道行,得长老惠敬付以寺事,提综不倦,勤瘁历年。建置悉睹于周圆,储蓄益臻于羡积。劭恭膺诏检,恪守郡符,志慕佛乘,誓求法印。时因暇日,屡扣禅关。有清行大德赐紫沙门奉檀、寺主沙门行柔等,语其权舆,见托纪述。学惭博雅,梦无白凤之奇;词愧疏芜,语乏黄绢之句。牢让不获,谨为铭词。铭曰:佛承广运,慧日映时。法膺像季,溥建仁祠。世蒙诱导,教被方维。福济含识,学法有为。伟矣灵岩,豁然林壑。斗远流俗,高视寥廓。境净心冥,解脱缠缚。以致名流,兹焉栖泊。钟梵时警,董修有常。觉林并茂,禅苑滋芳。沩山圭峰,聊可比方。居者得趣,世谛顿忘。息乃尘纷,味兹幽闲。清净悉同,过现无别。直书初终,赞扬洪烈。刻诸贞氏,永告沙劫。

干统八年岁次戊子九月朔庚申日建。

○大元懿州路兴中州大通法寺常住地产碑记

乡曲晚进东岩樵隐安思道撰。

佛氏之道,肇兴西竺,继入中华,绵亘往古,其所由来者渐矣。时或垂灭复兴,稍微愈炽,稽诸前史,而有定论也。余少时尝陪缁宿辈为方外游,日相亲好,一接清谈,胸臆洒然,终日忘倦。寻阅经文,粗知其略尔。大抵如来示教,以方便为门,利生为本,使学者向善背恶,去彼取此而已。故其化人也易,其入人也深。夫如是,历年滋久,其法弥彰,俾世之咸愿皈依,奉香火而结静缘,崇祠宇而邀福利者多矣。矧夫童发舍身,服膺是教者,尤难概举。推原其理,良有以焉。眷此名蓝,第为壮观。襟龙岫而带狼河,接松漠而雄柳郡。询及创始,罔克周知。传闻祖师琛公和尚栖息于兹有年矣。玄风以之而振,佛日以之而明。自时厥后,生徒接续,代不乏人。嗣法僧曰添、曰孝,琛公之云礽也。前后历兴寺事,殿宇堂廊摧圮者,力为修葺。一旦,添与孝窃相谓曰:僧务寺事,井井有条,惟本派上下院常住地土,多寡肥瘠,随宜播种,岁计所入,粗供斋粥,尚虑陵谷变迁,迷惑畛畔,殆非遗厥后昆之良谋也。曷若刻诸石,昭示空门,永为张本,固不韪欤?二僧谒余,以记文见嘱。添俗姓胡氏,本郡人也,与余有里闬之旧,义不能辞,谨摭其实而述之。

○大宁路瑞州海滨乡周家庄云溪观碑

长春宫提举冲和葆素明一大师张道中撰

夫道无形迹,故不可以言传,不可以搏持。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是以洎乎我玄皇阐教,开示后学,强谓之名曰道。由兹以降,太极、两仪、三才之道既分,阴阳、天地万汇之理已著,是知道家者流,其来远矣。瑞州之北,相去二百里许,有山曰瑞云山,洞曰天一大洞,观曰云溪,自古黄冠修炼所。及残金之末,天兵往来纵横之际,是洞一废,荆棘丛生,虎豹恣行,人迹罕至,然故址犹存。迨我世祖皇帝继天立极,奄有天下,四海八荒,玉帛交错,诸国称臣。于是招贤聘士,以辅国政。癸卯春,诏丘神仙于海上访问至道,玄风增辉,四方云朋霞侣,如星拱北,似水朝东,名山洞府,水陆佳胜之地。是以李玄久先生乃锦州坊市人也,父祖专恃农田为业。先生幼而多疾,百药无效,父母舍入建州大王山云峰观,礼曹大师为引度之师。曹本观拜李老先生为师,李又拜礼庞老大师,绵绵相继,薪火相传。庞闻兵,神仙应诏住持燕京大长春宫,径诣堂下,炷香参拜,恳求为门下弟子,受以秘旨,因得列于门人之次。玄久实丘神仙之法孙,辛卯,游历诸方二十年,欲卜胜地,以尽终焉之计。庚戌,单瓢杖履,来游斯洞。观其攒峰簇嶂,上接层霄,霁霭晴空,远连沧海,乾地有泉,源源而至。洞之侧,泓池无竞,昼夜不息,春秋变化,灵异无穷,山势崦抱,溪流回合,瞬目之顷,营谋之心已定。遂删荆剪棘,凿石兴工,朝往暮归,结良缘而为善果;星来月去,开荒地以作福田。镢土播种,衣食自给。居山四十余年,人无识者。庚辰,郡人大中大夫、大宁路总管崔履谦,因暇访师,谈玄论道,见其冥功实行,乐清虚之活计,甘淡泊之家风,吾今而后,爱之敬之,奉施净财三千贯。张世荣,崔公故友也,知乡里有善人可敬,亦施钞二千贯。崔良亦施钞二千贯,创三清宝殿,四方檀信闻而乐助,不期年,云房斋厨,俨然一新。众仙坟在坤方,可以藏遗蜕;庄产地在离位,足以赡缁流。丙辰春,呼门人而告之曰:吾今寿已八旬,生死无足虑。虽然,论其功绩之勤,如是之劳,以传不朽,若事之毕,一旦归空,无余恨矣。门人应曰:然。时仆参大宁路道门提点,因公适谒老仙,留居数日,示以前后之勤,勉掇其实,仍系之以铭曰:大道无形,难状难名。玄皇立教,强道之称。阴阳既判,天地咸宁。三才已备,万物生成。天一大洞,自古天庭。残金之末,厥废天兵。谁复兴之?玄九先生。

大元岁次丁亥,至正七年五月十七日立石。

○利州长寿山玉京观地产传后弭讼碑

白霫李察凭撰

跋:利州之西,凭榆河之渡,呀嘻高哉!讫然而魁秀者,长寿山也。山之东仅四百步,壮哉!峙然而金碧辉空者,玉京观也。乘高瞰下,不沙不砾,不尧不潴,阔而长,泽而腴者,观之艺地也。其地是种皆宜。昔大军渐平,清真人康泰真夐创有之。传三世,而王端、张定实同其主。二子老白一二门人曰:天下平乂久矣。民蕃地褊,以至隘硗促塉,堆燥洼濡,牛力农具仅可通者,莫不燔荒斫蘖而熟之,至有盗植旁封而致讼。盖盗生乎不足,讼起乎不平也。我赖祖师明智,坐享上稔不粪之地,而无燔荒斫蘖之劳。吾耄矣,泉壤日近,若犹矿稚而懵。今之盟乡邻,辨封畔,昭昭乎审识诸石,若将与人辩侵昧之讼不已,是吾贻讼嫁怒于后。若然,则奚若一辩而熄其后讼哉?窃尝思之,辩之则有狥外炫物之讥,不辩则有贻讼嫁怒之患。洁患度讥,讥不暇恤。设兹土无主以辖之,无碣志以限之,使贪人四侵,终莫阖丑贪之口,是之谓必露。吾恐其贪虚益而受实损。何则?法有厅复吾侪故地者,使挟法复地,小则有昧地之罚,大则因昧入人之地者亦有之。兹二者不俱则一,是之谓贪虚益而受实损。狼所贪者豚也,主人护豚而阱之,狼出,陷生之祸者少矣。使狼知阱所,虽饥饿成骴亦弗入,知损而无益故也。兹地犹阱尔,碣所以指阱所也。吾必知后讼而不早堙其渐,是之谓吾心阱,忍逃狥外琐琐之讥,以阱后人乎?噫!汝识之,祖师所以创有兹土,我所以坐享成业,而又早辩后讼者,皆度时酌宜而然。夫强弱相随者,命也;得失相寻者,分也。天无恒命,物无定主,理也。然则雕文于石,时恤后讼,始欲弭之,后之有讼无讼,自有酌宜行矣,吾无恤焉可也。

大元至元二十四年辛亥月己卯日立石。

○利州重修东岳庙记:

儒学正徐潜撰

祀礼之设尚矣,惟五岳号为海内之尊,凡登诸秩祀者,又非他山之俪也。古者帝王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秦汉以下,封禅纪诸信史者七十二君,所奠之土,惟鲁所治之宗太皞。是知五岳者,乃天下之所尊,而岱宗又五岳之尊也。苟无灵迹瑞产以昭其异,特撮土焉耳,焉用披诚致款以亵其敬哉?季氏旅于泰山,仲尼非之,何则?圣人治人事神,一于礼而不苟者如此。后世建立行祠,遍为寰宇,两翼列置曹司、善恶二部,随民所祷,吉凶孚应,得非世变愈下所致然乎?呜呼!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古也,又何异夫冉子不能救哉?白川岳祠奠于坤隅,以其岁月悠远,殿宇廊屋不无残毁,以故人莫克居,神不顾享。泰定丙寅,全真道裔刘德宁瓢笠而来,于内挂搭,悚焉兴叹,以为一方灵迹废堕至此,不惟民庶缺首愆之地,繄彼羽流者亦无栖息之所焉。于是首捐衣钵,裒工计料,移创武安、清源二王,行化、太尉合四位,皆隅座,附于正寝。神门、虚廊各一区。又东向宾位、庖湢为间者五。正殿重葺,焕然一新。又东创玄元殿,以宅方士。所费则物,初不出于常住,无烦于士民。数稔以来,厥绩稍著,阖郡民庶高其素行,为之舍财相助,以后为耻。刘师,道流也,昔重阳祖师倡真风于东海,演大教于西秦,其要皆以慈悲方便为本,济人利物为心。首尾一纪,而庙庭玄宇,轮奂可观。盖由人专其敬,然后人博其惠。惠所能博,是享其敬也;敬所能专,则功易成也。其功之成,实劳实劬,有非劳非劬者存焉。故能交神明于虚靖,位天地于中和,一方年谷屡登,物无疵厉者,虽神之惠,实师之所惠也。彼将原神奇于臭腐,造玄牝于天根,凌太虚而驭六气,扶飞仙而驾灵飙,顾此真积苏耳,又何屑屑焉从事于斯,而后可以为至乎?虽然,玄元所谓九层之台,超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而循序之功,必假途于彼,而后可期于自得,岂与夫离人外物、缪执顽空者同日而语哉?

至正岁次乙酉仲夏中旬吉日立石。

○宜州厅峪道院复建藏经千人邑记

东海徐卓撰

佛经者,西域天竺之迦维卫国净饭王太子释迦牟尼之所说也。太子当周庄王九年四月八日,自母右胁而生。及长,舍太子位,出家苦身学道精进。六年已来,觉悟一切种智,故谓之佛。佛在世垂化四十九年,至于天龙神鬼,无不能法。后至拘尺那城娑罗双树间,二月十五日入灭度。其弟子迦叶与阿难等五百人等,共追撰述,缀为经教,行之西土千百余年。自汉已上,中国未传。逮明帝,夜梦金人飞行于殿庭,以问朝臣,而傅毅对曰:此佛也。帝遣中郎蔡愔、秦景奉使天竺求之,得佛经四十二章及释迦立像,并与沙门摄摩腾、竺法兰东还。愔之来也,以白马负经,因立白马寺于洛城雍门西以处之。而后魏、晋、宋、齐之间,梁、陈、隋、周之际,圣贤继至,经论日滋。寖兴于姚秦罗什,大备于李唐玄奘。由是空门兴教,与儒道争衡。下至五代,降及宋、辽,历夷险而其教弥光,经隆替而斯道愈振。凡所贮藏有五千四十八卷,故名曰藏经厅。峪者,乃辽时耶律详衮家之坟所也。其家世积善,遂卜胜地以建佛宫,置以藏经,其来也久,虽贮于此,未见弘扬。先是,忠显校尉颜寿因此地之是历,观斯经之不宣,乃纠工人,共赍物用,请僧数十人,长穿开读。至于皇统六年十月十七日,无何,为火灾所焚,其余屋舍,扫地皆尽。大凡事久则绝,绝则有时而继;物久则灭,灭则有时而兴。然则继绝兴灭,非其人安能为之哉?郡人马祐者,乃逸士也,遁世高蹈,卜居相邻。自观煨烬之余基,誓发继兴之大愿。遂与旧邑人颜寿等亲为倡率,转相纠合,乃得千人,立为一社。众推马祐为邑长,以颜寿等为提点,募钱易经,鸠工构藏,随其卷帙,贮以柜匣。其余佛屋僧廊,次第建立。庶几法无凝滞,人获顶传,上以报皇国之恩,下以资吾邦之福。且走一介,求记于余。余亦里人也,既闻其善,喜不知极,以笔书之,俾勒诸石。

皇统八年岁次戊辰七月十五日立石。

○兴中州达鲁花赤也先公平治道涂碑记

乡曲后学林 撰。

夫青峦岭者,自古有之。东连辽水,西接霫川,过者曷胜其叹息哉!扪参历非,信有之矣。自壬申夏五月,公来剌是郡,其公廉清操,虽古之袭黄,亦可肩也。时有秦玉太师、中书右丞相伯颜,选收鹰犬,以伯勒格文字付公。既蒙钧谕,即入山谷间,搜寻窝雏鹰鹞。两年之间,所得白鹿各一,雕笼盛之,远贡京畿,育诸苑囿,感蒙厚赐。公每临是岭,未尝不咨嗟而已。去岁元统甲戌,农事已毕,鸠集民人,凿险除荒,填沟补堑,可谓使民以时,其亦有利哉。不旬日而成坦路,使负重致远者,悉无覆车牵鞚之患。以此观之,实出公勤政之所致也。邻封金源民人闻之,亦与助工乡人田荣等刻石于岭表,以彰使君之德。丐余为记,姑述其大概云尔。

元统三年岁次己亥秋七月望后三日立石。

○舍利塔遗碑

南塔之前有铁塔一座,系契丹重熙十五年所铸,葬释迦、定光二佛舍利。其塔不知始于何代,后人于其地基刨得一窟,下见地宫一所,高七尺零,广六尺五寸,八面均平,有碑八块,砌于周围墙内。字迹模糊者两块,残损者一块,字体另为一种,不能认者三块,字迹尚清楚者两块。今录于后:

其一:

维大契丹国兴中府重熙十五年丙戌岁,十一月丁丑朔十六日壬辰起手铸,次年四月己巳朔八日壬子时葬释迦舍利记。办塔主觉化岛海云寺业立沙门志全。

其二:

光福常住以丰肥,祐上下而和睦。迩后展讨殿宇,建置堂廊,每嗟佛陇闪于南墺,大众佥议欲移中央。即有惠行大德潜资义仓提点云敷,共舍净资一千缗矣。其诸释俗,量力施钱,共四百千,用充功费。寻择良辰,亦得吉卦,坼至千檐,获定光佛舍利六百余颗。至地宫内获释迦佛舍利一千三百余颗。再选定四月八日午时,依旧如法安葬。切以慧材狼山冗学,龙苑庸夫,赧扣琐才,聊编盛事。伏愿三乘五牲,承兹乃舍羬轩;七趣十生,伏此乃同登犪驾。更愿陵谷变,懿范不凋,地久天长,徽猷永固云耳。

天庆二年壬辰四月八日丁亥朔八日午时葬。

○佑顺寺碑记

办理土默特贝子旗事务、户部主事诺立民撰。

康熙癸巳秋,余衔命办事口外,来兹土默特旗分。越明年春,适届万寿庆辰,因思往岁备官郎署,追随大僚,得以拜贺,竭尽愚忱,祝圣算于无疆,抒臣心之感戴。夫今奉职至斯,回望燕云,千有余里,何由得一招提名境,仰礼大雄,上祈圣寿。询之土人,知兴中府城祐顺寺一刹实为胜场,且告余曰:兹寺为绰尔济喇嘛苏住克图大师所建,大师思报国恩,创兹梵宇,暮鼓晨钟,寒暑不辍,每逢圣诞之期及诸佛降辰,则统率僧徒俗属虔心祈祷,倍切当时。余闻之,随斋沐赴寺,乃见夫基宇广延,肇造宏丽,凡旗人上下冈不顶礼莲座,愿促己年,承增上寿,齐声呼吁,山谷皆鸣。余肃然起敬,窃谓辇毂之下,近光沾泽,既习且深,途歌巷舞,顶祝拜扬之盛,自应尔尔。今乃遐荒异域、深山穷谷之人,靡不倾诚祷祀,一至斯极,岂非我皇上德洋化洽,浃髓沦肌之所致耶?于是登殿偕众叩礼金容,仰祝之余,因得参喇嘛大师,询其衣钵之渊源及启建之颠末,一一为余言曰:余初披剃,曾听法于西域达赉喇嘛师座下,后游京师,住持白塔,荷蒙圣恩,入内庭讲诵经典,出入所在,宠礼优渥。继因老病乞休,复奉命于塞外蒙古旗下任意栖止,故来是土,辟兹静室,晨夕唪经,祝延万寿。是役也,奏请于康熙三十七年八月望日,凡鸠工庀材,则于次年之八月望日始,而落成于四十六年之正月十一日。木者、石者、陶者、圬者、丹垩而髹者,咸出尚方。若山门、若天地殿,若殿前之经阁,若东之戏楼、西之伏魔大帝殿,暨东西两庑,若塔、若钟鼓楼,若大殿,若东西配殿,若大殿前对峙之经阁,若东西分列之藏经阁,以及群楼等,合计一百五十楹,历数载而始竣工。既讫工,又复奏请寺名,蒙恩敕赐佑顺寺并檀香圣像,复蒙给葛隆十辈,班弟十辈,阿里浑、吴巴锡十有七辈。受此高厚殊恩,虽摩顶踵,难报涓埃。苟非镌诸金石,永垂奕?冀,未足罄方外顶祝之微忱也。尔其为我记之。余曰:嘻!立民何能,无已以余所闻见及师语者略记之,以见我皇上抚驭中外,莫不尊亲于万亿斯年,与天无极也。是为记。

康熙五十四年岁次乙未季夏望日立石。

○玄羊山灵佑宫碑序

奉天府义州管土默特两旗通判蒋国璋撰

伏以天瑞呈庆云,人争快赌;神翁寓名山,世羡奇逢。兹有锦州府城西北松岭门外七十余里,名羊山者,屏拥西北,山色青翠;襟连东南,水光接天。四大潜龙,围绕中央,正龙独显,人莫能名。惟有神人指示曰:此羊山也,非其人莫能居焉,非其人莫能供焉。忽于乓祖八代郭守真之徒刘太华,号玩世道人,亲承师训,心受真传,坎离交泰,童子分明。师命出山寻访弘阳,适遇贝勒王帐前善人李应启等,心识其法,奉请主治玄羊山。经行数载,针传于世,普救于千千,无一而不思,无一而不念,诚所谓神针、神法、神医者。若我玩世道人也,兹又结成皇檀大事因缘,启建灵祐宫、混元阁、伏魔殿,并及山门、配殿,焕然一新。观庙貌峨峨,林泉增彩,神圣巍巍,来求必应。伏愿皇恩浩荡,俱同日月之光辉;圣德无边,共入玄门之真境。祖道流传,法轮常转,子子孙孙不绝,福履绥之,介佑方来矣。

雍正十二年三月吉旦立石。

○玄羊山灵佑宫碑记

古闽福唐何奕舒撰

常于洞天福地、名山大川,必有所志。予素闻出松岭门外,西行七十里许,有玄羊山幽趣,或露截腰,或霞横树,沙淡烟摇,荡峦浮气。山前一带溪流,系维扬法师刘君修道济世所居焉。予听闻之下,心窃仰慕。是岁五月,不辞跋履,出边趋谒登临,果见峰峦怀抱,庙貌巍峨,灿然大观。又见刘君童颜鹤发,洒洒落落,养性天真,殆无穷期。又得仙术秘蕴救世,针无不灸,灸无不灵,俾举世同登上寿,咸称仙手。无论贵贱,求治不靳囊丹。前李君敦请上山,不过草卢一舍。迨后刘君开拓鸿基,由山门而入,大殿三楹,中祀金阙化身上帝,左药王,右祖师。配殿各一楹,左速报司,右太乙天尊。两廊各三楹,后院由甬道而上蓬莱岛,祀关西夫子。从月台又进,三台三楹,温元阁祀元始天尊。两庑又各三楹,刘君养性居焉。前后又有错落静室。刘君勤念开辟,四方远近翕然乐助告成。此山之兴,皆由刘君平日救世感人所致。予闽人也,塞北之外,何幸得受刘君教益,深慰素心。又见此山不减洞天福地,可能超尘脱俗。流连缱绻,不忍遽归,故作是记。

雍正十二年三月吉旦立石。

○创建天仙庙碑记

关西庠生孙折贝撰

九关台门外贝子地方石人沟,于癸卯岁新修一庙,岿然天仙眼光,子孙香火行宫也,为乡人祝厘之所。以形势观之,前望皇边,后靠名山右近朝阳,右临秀水,基址清奇,规模宏壮,亦边外之胜地也。有衲子化欲,获少林之正派,言行动静为僧俗法。其徒语福,尊信师法,慈祥为念,恒至于斯。目睹大地,不忍弃置。于是持簿募化,幸遇众善,输财力助。不年余,落成大殿三间,栋宇流辉,庄严金错。乡人佳辰令节,游焉、息焉、祷焉,靡不随至而各应焉。姆教宜民,关睢鹊巢之化;坤惟锡祉,螽斯麟趾之祥,其为福也大矣。是故庙者,貌也。不有庙,严翼之心不生;不有貌,如在之心不至。是故男登其堂,则肃然起敬,拜跪而知礼节;女入其室,则惕然兴思,感慕而效正良。若或务闲群聚,则相与量阴晴,而农事勤矣;较丰俭,而土物产矣;爱议祸福,而和睦兴矣。则斯举也,不亦大有赖耶?既落成,不述于文,无以垂远,因叙其创建之由与善俗之意,以告来者。

雍正八年岁次庚戌夏日中浣吉旦立石

○创建药王庙碑记

乐邑庠生刘著撰

盖闻天地以生物为心,仁人之所以溥解泽,神明之所以昭显佑,皆是物也。慨是生民以来,莫不荡阴阳之和,以林总于世,而戕贼者百出,往往寇盗窃发,恣其鱼肉;反侧跳梁,肆其杀伤。幸而处尧天舜日之下,以得乐其天年,乃内梏于七情,外侵于六沴,又以疾病成愁苦,而不胜夭阏殜殗之患,此古神圣有深惜焉。所以自神农氏嗜百草以疗毒,至黄帝时而岐伯诸贤圣参阴阳之理,抉命脉之微,而人乃更生焉。迨其后历代名公,握胜算,著方术,以安集而生全者,又何可胜道?呜呼!天下后世,其得跻仁寿而登春台者,孰非神圣调元赞化,为天地广生成之所致哉?是以住持化欲慨然发心,募化余锾,鸠工庀材,创立大殿三间,群房六间,药师圣像居其上,药王、药圣在其左右,十代名医亦以次列焉。为时两月,而今告厥成。远之则巍峨可观,近之则金碧炫目,斯诚士商居人往来瞻礼,仰报圣德之善地也,故记之。

乾隆六年岁次辛酉菊月上浣吉旦立石。

○创建地藏庙碑记

义州管土默特旗务事通判图兴撰

尝思幽明一道,人鬼一理。在天者,吾知其为日月星辰;在地者,吾知其有山川草木。至于日月之升沈,星辰之转运,山川之流峙,草木之长养,以及风云雷雨、寒暑阴晴之变幻无端,夫岂偶然之故哉?其主宰乎是者,当必有在矣。夫明既有人,幽必有鬼,无二理也。明有王者,教养乎群生;幽亦有主者,超脱乎众厄,又岂有二理者?闻地藏王菩萨乃幽冥之教主也。其所以弘济幽隐,指迷游魂,使之超升轮转,而不永沈地狱者,皆菩萨大法力、大慈悲为之也。菩萨非所以制幽鬼之命者哉?试观大千世界,无不塑像作福,以修善果,菩萨之感应,诚不爽也。今朝阳寺住持僧化欲,自康熙辛巳年于寺之前创建菩萨大殿三间,配殿六间,殿后复葺静室二间,仓房二间。幸其功告竣,庶几朝夕讽诵,为大众广福德也云尔。是为记。

乾隆六年岁次辛酉菊月上浣吉旦立石。

○三座塔关帝庙碑记序

奉天锦州府知府岳海撰

盖闻神威奕赫,千秋肃苾祀之瞻;庙貌巍峨,百世仰弘纲之重。忠扶末运,非徒存鼎足之乾坤;义植阽危,再辟蚕丛之日月。丹心秉青简以常新,浩气贯白虹而不灭。一席桃园,易友朋而昆弟;半坐荆楚,奋志勇为神明。不独翊汉祚于三分,真是正人心于万?冀。义州三座塔新建关圣帝君庙者,创立有踪,旧古塔基。彼日盻兮,乃龙蛇潜藏之归穴;归去来兮,实商贾通衢之要路。东通辽海,西接神京,贸易回还,络绎不绝。于是乎建庙结会。夫庙者,关帝庙也;夫会者,山西会也。经之营之,合会攻之,庙貌已焕然一新,众皆仰之,况耀前朝,粉垩凝霞。及我盛朝,追封三代,祭祀春秋,享千年血食,来万古香烟者,无非忠肝义胆之所致也。是以癸亥岁,阖会人等故散谪仙之黄金,捐资乐贡;因运公输之鬼斧,鸠匠经营。工程告竣,由是勒碑刻铭,诚为永固不朽矣。伏愿俎豆常新,蒸尝弗替。神忻圣悦,均沾润浃于蓂阶;瑞应祥征,爰庆风调于凤律。谨记。

乾隆十三年岁次戊辰九月下浣日立石。

○塔子沟关帝庙碑记

直隶试用知县广宁撰

夫自汉代以来,普天之下,凡有血气者,无不起畏起敬,闻风而尊慕者,无过于圣帝也。圣帝之精忠汉室,义勇穹卢,至六至刚,英雄千古,固昭昭在人耳目,脉脉通乎地天,不必尽述于毫端,亦非毫端所能尽述也。但念塔子沟地虽沙漠,路当孔道,通各关要隘,接蒙古诸藩,绝塞最要之区,乃旗民商会之地。其东南隅有关帝庙,正殿、禅房及诸配殿,无乎不备。拜瞻之下,巍然焕然,甲乎一方而独盛者也。住持僧常福者,山西人也。与其推本之意,充敦崇奉之念,于隆干:癸亥年,虔诚募化于本境官长及众士商,幸蒙善信捐助,即为开拓其地,巍峨其貌,聚集鸠工,修葺一新。其工程之坚固,妆采之威严,较之塞外诸庙宇为尤胜焉。此众善信之同心乐助,住持之精诚营乾,实圣帝之威灵显赫感动而成也。予奉委勘验八沟同知命盗事务,代验邻封塔子沟,蒙别驾法宪分符是邦,戴星奉职,酌水盟心,政治德化,洋溢道途。我尝为景仰而慕效之也。命僧向予索言,以识其事。予虽疏拙,敢不竭琐尾,面应命耶?是为记。

乾隆十四年岁次己巳九月谷旦立石。

○财神庙碑记:

塔子沟理事通判通古撰。

夫神灵感应,莫不钟川岳之精英,受天地之笃祐。由是功垂宇宙,德化神洲,未闻不有精灵而能致昭诚敬也。如我碧霞元君、天仙圣母,位居泰岱之尊,职寄江河之任。神威赫弈,千秋肃瑟祀之瞻;庙貌巍峨,百世仰坤仪之重。民安物阜,山川群后效灵;海晏河清,岳渎诸神受职。神功溥博,圣德渊深。况乎圣朝历次加封,銮辂亲临瞻祀,凡普?曳率土,莫不尊亲;即蔀屋茅檐,悉知敬仰。是我塔居民于财神庙内起建圣母行宫,每年四月十八日恭逢圣诞之辰,虔诚祭祀,靡不倾心。维时老弱盈庭,簪裙塞道,雍容鸳鹭,若众星之拱北辰;辐辏骈肩,犹百川之赴巨海。凡颂祷之所寓,实敬爱之攸存。爰据舆情,用记其事,以志不朽云尔。

乾隆十九年岁次甲戌四月十八日立石。

○建秀塔书院记

塔子沟理事通判清格撰

牧民者有三事:曰庶、曰富、曰教。塔郡为蒙古藩封,昔逐水草,人稀地旷。圣祖仁皇帝布招徕之令,负耒耜而至者日众,于是氓庶聚而草莱辟焉,百谷植焉,桑麻树焉。世际太平,五风十雨,嘉禾歧穗,岁事登焉。既无力役之征,又免催科之扰,宫居粒食,比屋盈宁,庶且富矣。然而谦让不闻,凌竞相习,诗书之教未兴,人惟见利遗义焉耳。诗云: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夫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心,是生质之本然,岂以殊方而有异哉?特无提撕警觉,启其屯蒙,遂使林林总总之俦,贸焉无知,殊负国家爱养斯民之意。辛卯夏,余守是土,实深滋惧,爰择治之东北隅旧馆而修葺之,名为秀塔书院。选人民子弟之岐嶷者,分俸延师而董率之,愿入几筵讲读者听之,俾习于经书,优游渐渍,仁义礼智,我所固有,以成其德,而知学之可乐也。由此而家弦户诵,人才蔚起,黉宫泮水,次第兴焉,岂不休欤?然犹念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五典是敦,群观感而兴起焉,是所厚望。若徒事笔墨以希利达,则非余之本意也。是为记。

乾隆三十八年岁次壬辰春月吉旦立石。

○重修塔子沟厅署碑

塔子沟理事通判清格撰

凡治之建署,所以布政事而壮规模,辨等威而彰国体,非同蔀屋衡茅聊蔽风雨者可以漫不经心也。故予所历公廨,无不绸缪补葺,以称制度。塔子沟地处边陲,本辽西三卫之境。我圣祖仁皇帝布物土之宜,教民稼穑,于是辟其田畴,商旅辐辏,渐成都会,移驻理事厅统治之。创署以来,盖三十年于兹矣。辛卯夏,予调莅兹土,下车之始,周览署宇,见夫栋将折而榱将崩者有之,垣将颓而墙将圮者有之,寂寞荒凉,殊难寓目。谨按治境东接奉天,南距长城,西界八沟,北交科尔沁,幅𢄙五千余里。七旗之王公贝勒处其中,各省之编氓黎庶耕于野,天下之工贾云集于市肆,人稠地广,而公庭如是,将何以启四方之景仰,壮万姓之观瞻乎?夫具中人之产者,犹思辉煌其门闾,况朝廷官署为居高临下之所,讵可任其倾颓而不一为筹划也哉?虽然,斯举也,若派之里下,则不特扰累,且显违禁令。用是辗转思维,遂循例借廉,为之鸠工庀材,择日从事。外而堂庑,内而庭院,以及围墙枨楔,缺者补之,废者兴之,颓败而朽腐者更易之。自壬辰春暮至夏五月,历九旬而工竣,计费廉八百余金,前后左右,焕然一新。目击之余,不觉神怡心旷。议者曰:邃古之世,茅茨土阶,浑浑噩噩,愈朴素愈休嘉,曾不闻动作兴工,新人耳目,而后黎民于变,乃臻上理也。不知古今运会不同,文质异宜,今之不可以为古,犹古之不能为今。读书论世,贵有兼权,未可胶柱鼓瑟。不然,翚飞鸟革,何以称焉?美奂美轮,何以颂焉?今不惮土木之劳,急于修治,良以生当盛世,莅事亲民,整齐完固,以昭法守而肃观瞻,顾可缓欤?是举也,不敢因陋就简,视同传舍,区区之心,殆如是云。未知后之莅斯土者,亦有同志焉否耶?

乾隆三十八年岁次壬辰春月吉旦立石。

○创建塔子沟城隍庙碑记

塔子沟理事通判清格撰

乾隆三十七年岁次壬辰秋,制府周讳元理奏请热河创建城隍庙。皇上允其所请,发帑兴建,于三十八年五月工竣。皇上亲诣拈香瞻礼,御制诗序,勒诸贞氏。恭录诗序,以弁碑首。

城隍之神,莫详所自,或谓始于唐李德裕之立祠成都,而李阳冰缙云城隍神碑则谓惟吴越有之。然张说在荆州,张九龄在洪州,并有祭城隍文,可见不始于成都,亦不独行于吴越。且芜湖城隍建于吴赤乌二年,则又不自唐始。而考城隍名义,实权舆于八蜡、水庸,则并不得谓自吴始矣。迨宋以后,天下通祀。明初虽改从山川坛,寻亦复旧。今则省府州县同之。热河向未有神庙,壬辰秋,督臣周元理以为请,即发帑庀材饬治之。或以谓热河故无城隍,于名毋乃不称。余曰:否否。神之号为城隍,方隅是保,氓庶是依。热河自皇祖缔构山庄以来,迄今六十余年,民物恬熙,井里殷富,五厅隶属,咸臻阜宁,俨然一大都会,必有以默相之者。记不云乎:有功于民,能捍灾御患,则祀之。则热河城隍之宜备祀典,于礼诚不可阙。且行宫石城,崇墉屹峙,武列三源,安流导和,何不可以循名征实,又讵在列雉重𬮱,环壕曲堑,方足以当斯义哉?越癸巳夏五月,工蒇,余适临幸山庄,亲致瓣香以落之,作诗纪成,并序缘起,俾揭诸丽生之石,且告所司慎厥事焉。八蜡分明纪水庸,谓由唐始见犹壅。兴州久矣民人聚,新庙于焉鉴飨鉴

供。佐帝佑民宜有祀,御灾锡社顾无封。燕公椒奠曾摅悃,洪武泥涂或不恭。避暑石城皇祖建,仁云岭圣慈从。昭灵助顺万年赖,荐礼申诚此日逢。猛兽毒虫消百戾,春祈秋报走三农。七言用代丰碑泐,士吏钦哉奉秩宗。

窃案:塔子沟地方虽设立在热河之后,而民风土俗无殊内地,况设官立社,民庶安集,而圣序中所载明且确矣。至塔属地方辽阔,民人辐辏,亦居然一大都会也。热河既蒙皇上敕建城隍庙宇,而塔子沟即邻封之府州县也,应一体遵建,以昭敬顺。余于辛卯岁调莅兹土,查其地幅𢄙五千余里,而命盗案牍终岁累累,且轻生凶顽、横恣暴戾者,不可胜数。此非王章之所不逮,或冥罚之所不及也。于是首捐廉俸,劝募境内诸士商等,择地创建城隍庙于署之西,构大殿三间,仪门三间,配殿六间,寝殿三间,僧房、香积各三间,并立节孝祠、土地祠各一间,朔望瓣香,春秋享祀,以祈护国佑民,捍灾御患。上以仰体皇上备祀典之隆,下以保黎民阜宁之福。至于神道设教,彰善瘅恶,以儆愚民,亦圣朝之所不废云尔。兴工不逾年而告厥成。瞻礼之际,肃敬欣仰,爰为是记,以勒诸石,垂示后人。惟愿庙貌常新,篆烟永盛,则塔属地方均沾利乐于无疆矣。是为记。

○烈女苟姐、六姐合传

塔子沟理事通判清格撰

夫节者,天地之正气;烈者,宇宙之英风。故士不辱名,女不辱身,昭昭乎谓非浩气所存,懿德所赋,讵能如是耶?虽然,节烈之行,自古迄今,考之须眉丈夫中,尚难多觏,又何易求之于闺门女子哉?夫名门巨族之内,通都大邑之间,习闺范而谙大义,慕贞效洁,观感而兴起者有之。至于化外边方,寄迹流寓,唯习桑麻耕耨之勤,即女工针指,尚不苛求,又何得以节烈责之?乃塔子沟自乾隆七年开设以来,民无土居,人皆农业。而哈拉哈地方有苟姐者,山东登州府海阳王国珍妹也,幼随父母出口,耕种谋食,至乾隆八年,时年十七矣,因郭华亭调奸不从,含忿自缢。又杨树沟地方有六姐者,山东济南府齐东吴士礼女也,自幼随亲出口,乾隆三十七年,亦年十八矣,因工人孙道山图奸不遂,以致被刃身死。先后详请予旌。嗟乎!二女者,一投缳自殒,不惜月缺花残;一甘蹈白刃,宁辞珠沈玉碎。铁石之心,刚毅之气,诚盛化之感孚,王仁之渐被,有以使中外同风,贤愚共格。所谓天地正气,宇宙英风,昭昭然浩气于兹见矣。余守斯土,目睹冰操之可敬,心怜贞魄之宜旌,爰为合传,以宣扬其事,并立祠以祀焉。

○胜景八韵

夫闾阎积习,固足以征善恶于民风;而山川秀美,实可以卜人物于降灵也。古称东南多秀丽,而西北多雄壮,信哉言欤!然塔沟地近畿辅,壤接邠岐,吴山越水之盛,兼而有之,非仅雄壮而已。每因公遍历境内,不禁爽心悦目,因择其尤者,聊为吟咏,以纪胜概,并不复计其工拙也。

西梁晓钟

东山霁雪

榆林夜牧,

绿阴灌圃。

建昌夕照,

凌河春涨。

北岭樵歌,

离峰积翠。

·西梁晓钟:

良宵万籁绝无声,倏有晨钟郊外鸣。嘹哴乍疑吹铁笛,悠扬犹似抚秦筝。五更梦唤霜天晓,十里音传风月清。漠北纷纷萍水客,谁能于此独忘情。

·东山霁雪

曈曈晓日照蓬莱,雪后嵯峨天宇开。霄汉遥生白玉岛,平郊近拥水晶台。千层粉黛浑如画,万丈光芒不近埃。为向峨嵋看积雪,何如此际好徘徊。

·榆林夜牧

偶向南郊逐晚风,清流缭绕茂林东。一群骐骥倾云练,几队牛羊簇锦丛。驱犊隄边芳草绿,秣驹河畔夕阳红。牧人添得歌声好,徬佛桃林暮景同。

·绿阴灌圃

数株杨柳绿阴生,长日炎炎晚倍晴。锄径好看葱薤色,引泉惟听辘轳声。凉倾树底风偏至,蔬满畦中水自盈。底事灌园陈仲子,于陵总不慕浮名。

·建昌夕照

建昌村隐小河东,暮景天然趣不同。落日半含重岫里,彩霞斜映碧溪中。儿童歌起迎新月,鸟雀归来动晚风。为问王维多妙笔,可能图画一般工。

·凌河春涨

连绵春雨一朝晴,不觉凌河两岸平。波泛桃花流锦浪,洲横杨柳驻啼莺。板桥已没愁难渡,原野无妨正可耕。我欲乘槎聊一试,此间曾否接蓬瀛。

·北岭樵歌

北山青翠极嵯峨,时有丁丁振斧柯。忽听风吹齐右曲,更添云遏郢中歌。悠扬似得溪声助,逸响偏宜林木多。遮莫当年频扣角,令人惆怅意如何。

·离峰积翠

一峰高插万峰头,独峙天南孰与俦。秀并吴山犹带润,丽增衡岳最宜秋。雨余历历岚光晓,日映层层苍翠浮。谩道文明征此象,峥嵘原为近神州。

○月华山:

矗立更嵯峨,阴翳古木多。夕阳衔翠岫,新月挂藤萝。

○千佛洞:

碧涧日潺潺,松高势莫攀。洞中多古佛,衣著尽苔斑。

○莲花山:

雨过峰晴别有天,飞尘从不落岩前。白云一片联朝暮,犹晤当时十丈莲。

○鱼儿石歌:

嶙峋一片奇形石,势若长鲸奋劲翮。三十六鳞巨浪中,龙门万丈不点额。翠滴苔文枕晓烟,驱来疑借海神鞭。昆明池水寻不见,何年飞上此山巅。玲珑岂是施鬼斧,夜夜文光自吞吐。曾忆入舟献瑞时,讵独当年知周武。生成鬐鬣最分明,灵曜流光色更晶。天机活泼原不泯,欲化龙兮点二晴。

○卧佛寺:

云山四面护招提,洞里烟霞一望迷。方丈飞花当楹落,祇园香叶拂檐齐。谈玄客到衣沾露,问偈僧归月浸溪。清寂已堪称极乐,何须更向九州岛。西

○窟窿山:

迭翠层峦万木间,一渠流水出尘寰。此中定有秦人在,何似渔翁去不还。

○古槐山

古槐何代植,苍翠自依然。几度凝眸眺,斜阳一片烟。

○和胜景八咏

朱松年

西梁晚钟、

东山霁雪、

榆林晚牧、

绿阴灌圃、

建昌夕照、

凌河春涨、

北岭樵歌、

离峰积翠。

·西梁晚钟

枕上晨钟报几声,西郊梁上寺中鸣。五更霜夜疑归雁,十里红楼拟弄筝。客梦惊时心欲醉,尘襟净处耳犹清。身非名利奔驰者,逗得乡思倍怆情。

·东山霁雪

世人谩自说蓬莱,雪霁东山眼界开。日映层峦琼作障,光凝峭璧玉为台。纡回曲径埋崚骨,矗立悬崖绝土埃。不必灞桥驴背兴,冰心到处可徘徊。

·榆林晚牧

榆林深处透清风,晚牧成群西复东。牝牡骊黄俱逐队,嘶奔𫘨𫘝各为丛。坐堪倚石听流水,立向斜阳看落红。此地无人空冀北,悲鸣伏枥意相同。

·绿阴灌圃

垂杨一带绿阴生,夏景年来日日晴。畦畔菜根肥饱腹,篱边树荫稳藏莺。乘风倚槛襟怀畅,醉笔题诗舍壁盈。何处有山容我住,学农学圃弃虚名。

·建昌夕照

携友联镳直向东,前村树色与山同。乍回残照烘林杪,才没流霞落眼中。几曲高歌留宿鸟,一声长啸欲凌风。回思湖上秋林里,景物图来各自工。

·凌河春涨

春潮雨过霁云晴,岸阔凌河波自平。无事歌中称瓠子,好从静里听流莺。溜须逆处堪垂钓,水到渠成更可耕。但得扬帆乘浪去,定须有日到蓬瀛。

·北岭樵歌

参差起伏势嵯峨,林木阴翳可执柯。倦憩有时凭石卧,破愁随意唱山歌。流泉滴滴声同咽,飞鸟嘤嘤韵最多。莫羡烂游山下客,锦衣归去究如何。

·离峰积翠

自古青山不白头,巍峨翠黛碧云俦。雨过山色堆新绿,霜压峰头傲九秋。远近岚光眼底现,高低嶂影掌中浮。登临若可攀援上,名誉应知播九州。岛

塔子沟纪略卷十二●塔子沟纪略卷十二

哈达清格素斋者

附余

附余者,附其余也。余者何?纪略之佚事也。佚事而何为载之?如岁之有闰,河之有歧,天地尚有其余,而此略之余独不书乎?书之为不知者道,故摭其余而附之,其谁曰不宜?

藩封府第

蒙古风俗

蒙古旗员品级

○藩封府第

喀喇沁贝子府建设于花匠营地方,其地在塔子沟东南,相距一百一十里。

敖汉王子府建设于老河沿地方,其地在塔子沟东北,相距五百三十里。

敖汉贝子府建设于驿马图地方,其地在塔子沟东北,相距一百八十里。

奈曼王子旗建设于月牙池地方,其地在塔子沟正东,相距七百五十里。

土默特贝子府建设于贝子营地方,其地在塔子沟正东,相距四百里。

土默特贝勒府建设于贝勒营地方,其地在塔子沟正东,相距五百五十里。

○蒙古风俗:

蒙古宾主相见时,宾至家,先执白绢汗巾一幅,名曰哈达,双手递与主人而问好。主人亦执哈达一幅回,递与客而问好。此为尊敬之极礼。

蒙古所居营子之外,将乱石堆成十三座,蒙古呼之为鄂波,以避邪神鬼祟。每年四月十三日,集众宰猪羊,设酒饭以祭之,汉语则呼之为十三太保焉。又每年五月十三日,择大树下,集众以猪、羊酒食祭之,呼之为汤神,以祈福。

蒙古住居门首,挂立旗,上写经语,祈保平安,名曰摩尼。

蒙古每年正月十五、六月十五日,喇嘛诵经跳鬼,男女围集观视,与民人之迎神赛会同。

蒙古每于除夕至祖先茔上烧纸祭献。今亦有遵汉礼,遇清明节拜扫者。

蒙古婚娶,以牛、马、羊、酒为聘礼,各称其家之贫富,以为数目之多寡。蒙古每遇丧事,不穿孝服。其有余之家,棺殓之后,即烧化三日后拾骨埋葬,上盖瓦亭;无力之家,棺殓后用土掩埋。皆系逢七念经做饭。蒙古每遇岁朝、端阳、中秋诸节,或宰猪杀牛,丰啬亦视其家之贫富。蒙古有疾病者,请喇嘛大夫看病用药,如服药无效,即诵经祈祷。蒙古所饮之酒,以牛乳制造,汉人呼为奶子酒。酒有四等,最佳者名稀尔粘,次者名波尔达尔酥,再次者名科尔粘,再次者名阿尔粘。又奶饼有甜、酸二种,奶皮有乾、稀二种。又有达子米,即?糜子米炒熟者,奶子又有酸者。其出产之物,唯牛、羊、马、驼而已。食物有风羊、汤羊、熏猪,乃内地不可得者。

○蒙古旗员品级,

喀喇沁贝子之子孙为塔布囊,敖汉王子、敖汉贝子、西土默特贝子之子孙俱为台吉,东土默特贝勒之子孙为塔布囊,俗称东土默特为蒙古尔金。奈曼王子、哈喇哈贝子之子孙俱为台吉。头等戴起花珊瑚顶,二等者戴青金石顶。

所属旗员共有八等。

一等为土斯拉气,系协理旗务付台吉,即由台吉中挑选引见补授,共有二员。

二等为和硕金,即办理旗务章京,戴起花珊瑚顶,只有一员。

三等为梅伦,即协理旗务付章京,戴蓝宝石顶,共有二员。

四等为甲喇,即参领,戴青金石顶,共有二十员。

五等为章京,即佐领,共八十二员。

六等为哈番,即旗下官员,

七等为辖,即护卫,俱戴水晶顶。八等坤都,即骁骑校,戴砗磲金顶,共八十一员。

以上俱系各王子、贝子、贝勒将属下自行挑补。

西土默特贝子旗,所属七十二箭,即佐领,每一箭设立头目章京一员,管披甲人五十五名。

以上各员只有顶戴,并无俸禄。

东土默特贝勒旗,额设塔布囊土斯拉气三员,和硕金一员,梅伦二员,甲喇十八员,章京七十九员,坤都七十九员。

奈曼旗郡王额设土斯拉气两员,和硕金一员,梅伦两员,甲喇十一员,章京五十员,坤都五十员,其品级顶帽,与土默特旗同。该旗所辖拨什库,即领催、披甲等,共七千二百九十名。

以上各员,只有顶戴,并无俸禄。

本书内容已结束